再过三天时间,就到国庆节了。
国庆节前夕的广南,这座南国大都市已装饰得焕然一新。“热烈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五十周年!”的字幅从高高的大厦顶上直挂到地上,街道两旁都竖立起一杆杆彩旗,有红的、有绿的、有蓝的、有白的,总之,显得十分耀眼引人,它随着从珠江畔吹来的一阵阵东南风翩翩起舞。
王学瑞把给省有关部门上诉信写好后,为了节约邮票,他骑上自行车给有关部门送去。
整天来回送信,又在炎热的太阳底下骑自行车奔走,汗水冒出一阵又一阵,累得口渴唇干。这天下午,他给省纪委九室送完最后一封信后,当他走出纪委办公大楼门口时,已是下午五时三十分,按实际路程,省纪委与他家住地相距十多公里的路程,骑自行车需要一个多小时,整天的劳累,他再也没有送信时的劲头了,他推着自行车在新建的沿江大道上慢慢地行走着。
这时,他向北望去,市区的路灯都亮了,在那明亮耀眼的灯光底下,各式各样的广告牌,五光十色的庆祝节日的横额、标语,在灯光底下显得格外的引人注目,节日的气氛已渐渐降临。
沿江大道,由于是新建的缘故,行人稀少,与北边老城区对比,显得有些冷冷清清;北边,尽管灯光明亮热闹非凡,作为新闻记者出身的王学瑞,本应该有兴趣去观察去看看,可是,此刻,他已没有这种兴趣了,只是低着头默默地朝回家方向走……
突然,当他骑着车来到沿江大道路口时,被对面来的一辆后面带着一男子的单车猛冲过来撞倒,他被撞出两米多远,近视眼镜也被撞掉落下来。他倒在地上,觉得脑子昏沉沉,四周显得漆黑一团,几次想从地上爬起来都力不从心。这时,对面那两位骑自行车的男子跑过来,他们凶狠地举起脚朝王学瑞的腰部猛踢,他疼痛得翻过身来,这两位男人的脚又朝他的腹部用劲乱踢,并一边踢一边威胁说:“打死你,看你还敢写信到处告状!”不一会,他们看到王学瑞躺在地上不动了,便停下来,伏下身子看了一眼,见王学瑞的鼻孔不断流血,心里一惊,个子高大的那位男子迅速把王学瑞的自行车抛到江中去,然后,他与另外一位矮男子急急忙忙骑上自行车逃走了。
大约半个小时过去了,王学瑞在地上慢慢苏醒过来。这时,他觉得全身犹如一块沉沉的锡动弹不得,偶然一动就像刀割一样难受极了。此刻,他躺在地上,睁开眼睛痛苦地望着路边那一盏盏路灯,在他的脑海里,那一盏盏路灯仿佛对着他嘲笑说:“王学瑞你别傻了,这个年代,官场腐败,贪贪相护,你怎么告也是没用的。”想到这里,他那委屈痛苦的泪水流了出来,他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眼镜重新戴上,但是,由于右眼镜脚损坏,他只能用右手扶着眼镜来到江堤边,眼呆呆地望着珠江水,寻找着那部曾经陪伴着自己度过两年多苦难的心爱自行车。可是,在江中心是黑朦朦的一片,仅有一艘小船载着沉重的泥沙在江中亮着一线微弱的灯光,无力地从西向东驶去……
王学瑞凝望着平静的珠江,心潮却像大海的波澜起伏不平。他想着,自己骑自行车靠右行走,而且又慢慢地行走,为何这两个男人把自己撞倒后,不仅不扶起,反而走过来把自己毒打一顿,还口口声声地说:“打死你,看你还敢写信到处告状!”这些人,怎么知道自己写信告状呢?是否莫老爷暗中告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些人对我的行踪较为了解,肯定是潘沿美、刘曹苞、邝水扁、林魁等人暗中派黑衣党人员陈二虎、李大雄跟踪,买通这些黑衣党人员对我进行教训,其目的是想阻止我到处上诉。这个时候,珠江面上那一只运泥沙的小船渐渐向东远去后,再没有船驶过。此时,他看到珠江面上变得更加黑暗凄凉,心中不禁产生起一种比刚才遭受毒打时更加可怕的心理。他考虑到,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想到家里十岁的女孩与九旬的母亲,她们还在家中焦虑地等待时,于是,他拖着受伤的身体,一步一步地往家走去。
本来仅是一个多小时的路程,王学瑞却整整走了近三个小时,直到九点三十分左右,才回到家中。一开门,女儿梅梅看到自己的爸爸头发松散,满身血迹斑斑,心里一急大声说:“爸爸,你全身都是血!”说着,她不顾爸爸身上的血,跑过去一边抱住爸爸一边痛哭地说:“爸爸,谁打你?爸爸,谁打你这样?”
王学瑞也抱着小女儿,眼里含着泪水说:“孩子,你还小,不懂。等你长大后,爸爸再告诉你!”
王梅梅看到爸爸戴着一个缺一边眼镜脚的眼镜,她边哭边说:“爸爸的眼镜坏了,没有眼镜,爸爸怎么写文章?”说到这里,她越哭越大。过不多久,女儿从爸爸的怀抱中脱出来,一边擦掉眼泪一边走回房间取出红花油药水,伤心地说:“爸爸,你坐下来,梅梅给你擦擦。”就这样,王学瑞坐下来,慢慢欲在沙发上,梅梅一边用毛巾为他擦去脸上的血斑,一边给伤口擦上红花油药水。
王学瑞忍着伤口的阵阵疼痛,他望着自己的小女儿艰难地说:“梅梅,爸爸痛得难受,煮不了饭,你去煮饭给奶奶吃吧!”
女儿梅梅说:“爸爸,请放心,我已煮饭送给奶奶吃了。”
王学瑞听后,脸上微微地露出安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