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小木屋里,花影一如往常地在前台帮忙,这时走进来一位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带着一副眼镜、西装革履,俨然是一副成熟男人的稳重与魅力。他在就近的桌子旁坐了下来,服务员随即走到跟前,把菜单递了过去,并询问到:“先生就您一位吗?您是要点什么菜,我们店里的主推菜都在后面,您可以看一下。”
男子点下头,微笑着:“就炒个酸辣土豆丝吧!麻烦让您老板娘炒这个菜吧,老顾客了。”
服务员拿着菜单,有点意外,挠了挠头还是走向厨房。花影经过问道:“怎么了,客人点的什么菜?”
服务员回答:“影姐,他只要了一份酸辣土豆丝。点名要您炒的,还说是老顾客。我来这么长时间,还没看见客人只点土豆丝的呢。”
花影笑笑:“那是你接触的时间短。这酸辣土豆丝,要想做好可不简单,我去炒这一盘。“回过头看了看,花影确定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
…………
星期六的下午放学后,林夏碰到韩沉一个人在推着自行车,便走上前问道:“喂,怎么自己一个人回去呀?之前不是经常看到你爸来接你吗?”
韩沉哼道:“怎么,我自己骑车就不能回去啦!不来拉倒,省得我看见他心烦。”
林夏嘿嘿笑着:“心烦什么?总比我这天天骑车好一点吧。”
韩沉瞪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你又想多管闲事是吧!”说罢一只手推着车,另一只手举起她的小粉拳,在空中比划了几下。
林夏无语:“哪有,我什么时候爱管闲事啦,就是问问而已。那好吧,既然你自己一个人,咱们前半段顺路,我跟你一块走吧。”
按照韩沉一贯奚落林夏的话语,肯定会说谁稀罕跟你一路呀,可是话到了嘴边,这一次竟没有说出口,就只蹦哒出了三个字:“那走吧。”
路上韩沉骑的飞快,林夏只能快点跟上:“喂,喂,韩沉,你骑这么快干什么,这条路经常过大车,还有很多路口,你慢点行不行呀!”
这次韩沉难得没有反驳林夏,速度比刚才慢了好些。林夏总感觉韩沉今天心不在焉的样子,刚想说点什么,就听到车行道里一辆半挂大卡车长按了几声喇叭,那个声音响的。而韩沉估计是被突然的喇叭声吓的,一个急拐,拐到路边的玻璃渣子上了。林夏赶紧停下车,上前看了看:“韩沉你今天怎么了,刚才出门时你不还好好的嘛?车胎好像被扎破了。你先下来吧,我看看。”
韩沉把自行车支起来,捂着眼睛说道:“好一会儿了,我的眼睛一直跳呀跳的,跳的我心烦。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啦。”
林夏无奈地说:“你还相信这个。那我天天左眼跳个不停,也没见有什么财运到我这来呀,都是瞎说的。”
韩沉看着自己的车子:“那我这车子怎么办?”
林夏接过来韩沉的车子,往四周看了看,便说道:“我记得前面不远处有一个修车铺,咱先把车推过去看看吧。”韩沉点点头,推着林夏的自行车跟在后面。
走到修车铺之后,林夏询问了两句,皱起了眉头:“什么,修车的师傅出去啦?要晚上才能回来?那我问下咱这旁边还有修车的吗?”看店的大姨摇摇头。
林夏看着韩沉:“这附近我也不是太熟悉,也不清楚哪里还有修车的。你看是先把车子放在这,我先用自行车把你带回去;还是再推着车去找找?”
韩沉明显也没有太好的主意:“那要不先放这里让师傅修吧,就先坐你的自行车回去。只不过这样你不会回去很晚吗?”
林夏笑了笑:“不会,虽然我不太清楚你家在哪,不过从你家附近到我家,应该也就十几分钟的事。”然后转身对修车铺里的大姨说道:“阿姨,自行车就先放到这里修了,就是车胎扎破漏气了。如果修车师傅回来了,麻烦先帮我们修呀,明天下午我们上学的时候再过来骑走,我们是木锡中学的学生。”
林夏顺着韩沉的指挥,带着她平稳地骑着。似乎有风轻轻地拂过他的脸庞,带有一丝儿清凉。林夏好久没有感觉过风是如此的温柔了。而坐在后排的韩沉望向前面伟岸英俊的背影,心里感慨着:原来林夏也不是总那么惹人讨厌。
没过多久就到韩沉家了,林夏笑着把她放下来。韩沉本来想让林夏进屋里喝口水再走,但看到门口的车,又听到院里的吵架声,到了嘴边的话又说不出来了:“那,今天谢谢你了。你,你快回去吧,慢点骑。”
林夏挠挠头笑了笑:“你让我快点回去,又让我慢点骑,呵呵。对了,这是你家?是谁在吵架吗?”
韩沉有点躲躲闪闪,似尴尬又无奈地说着:“没,没什么事儿,我都习惯啦!”
林夏把车停到路边:“你先进去吧,我一会儿就走了。”
韩沉走近这个熟悉又陌生的门里,每次回来总能听见争吵声,要不觉得还是在学校里清静。走进院子,韩沉看着争吵中的两人:“整天就知道吵吵吵,有什么可吵的,烦都烦死啦!”
男的停下争吵,女的转过头看着刚进院子的韩沉:“你个死丫头,什么时候有你说话的份啦,虽然我是你后妈,但也轮不到你数落我!看你整天也是上学,老师就教会你们顶嘴了?你说说你哪次考试的成绩对得起你的学费?你看人家隔壁的玲子,都是一个学校的,成绩咋能差那么多嘞!”
听到这,韩沉把书包往地上一扔:“我考试咋啦,我怎么对不起学费啦,我学费也不是你出的。整天人家这个好那个好,你找别人当闺女去呗!”
男的劝说着:“你吵架就吵架,你跟孩子较什么劲呀。”
女的指指男的,气呼呼地点着他:“韩容天,你别在这跟我装好人啊。你好,你整天除了赌钱,你还会干什么?整天吃完饭跑的没影儿,家里的孩子你什么时候管过?这家算是过不下去了,能过就过,不能过就离!”
韩沉的父亲韩容天似乎被戳到了软肋上,无奈、愤怒直至失去理智:“钱不是我挣的呀,我赌,我还不是想能过的好点儿。你整天干什么啦,娃是你带的吗?不是我妈天天在家洗衣服做饭呀!你还有脸说嘞你,整天把离婚挂在嘴边,一吵架就说离婚,说了十年了,你也不嫌累得慌,你没说够我听都听够啦!”
韩沉的后母刘珠宝指着韩容天:“行,好你个韩容天。今天咱谁要是不离婚,谁就不是爹生娘养的!”
这时韩沉的奶奶从里屋走了出来:“韩容天,你说你都多大的人啦,整天没事就吵。多大的事嘞,不就是没给小浩买衣服嘛,怎么又吵到离婚上去啦。你们吵这么大声,小浩在里屋学习能听不见嘛!”
刘珠宝仍大声喊道:“离婚!韩容天,你要是有种就去离婚。这日子算是没法过啦!”
韩容天上去就打了刘珠宝一巴掌:“跟你说了,娃在屋里学习,你还扯着嗓子喊什么喊,生怕所有的邻居都听不见是吧?离婚就离婚!”
当韩容天打刘珠宝的时候,韩沉的奶奶就走到韩容天的跟前,扬起手打着他:“你张能耐了是不,还学会打自己媳妇啦,有那么多劲,地里的活也不见你干。”
被打了一巴掌的刘珠宝哭泣着,看着婆婆、看着跟自己过了这么多年的丈夫,一手捂着脸:“好,你们都是一家人,就我不是。离婚就离婚。”说罢转身就要往外走,这时韩沉的弟弟小浩从里屋跑出来,大喊着:“妈妈别走,妈妈你们别再吵架啦!”
看着自己的亲儿子,刘珠宝迟疑了一下,仍旧径直往外面车上走去。小浩站在院子里哭着,韩沉的奶奶对韩容天喊着:“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她追回来。”
韩容天似乎麻木了,仍旧站在原地。而韩沉自始至终就像个外人一样,一直站在院子里。小浩看着自己的爸爸仍旧站着,他就哭着往门口跑去。
当韩沉仍沉浸在刚才的争吵中时,听到门外砰的一声,然后就听到刘珠宝鬼哭狼嚎的哭喊声。
韩沉的眼睛仍是跳个不停,突然拔腿就跑向门外,韩容天也紧随其后。韩沉看到门口的一幕,撕心裂肺地跑上前去,跪到刘珠宝的跟前,看着刘珠宝怀中的弟弟,小声地哭喊着:“小浩,小浩,你怎么啦?我是姐姐啊,你怎么了,快起来跟姐姐说话啊!”
走出大门的韩荣天看到这一幕,也是傻眼了。就听到身后母亲坐倒在门边的声音。
刚才林夏把自行车停到路边,本来准备走的,正往前推了两步自行车,就听到院子里韩沉的争吵声,便又把车子停了下来。此刻听到几声撕心裂肺的吼声,立马丢掉自行车,跑到了门口,就看到了一家人坐在地上哭的一幕,当然也看到了怀中的小孩子。虽然惊慌失措,不过还是喊着:“快,快打120呀!快用车送医院呀!”
韩容天像回过魂似的,赶紧从兜里拿出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又转身跑向车里。而刘珠宝像傻了一样,想站起来,腿又起不来。韩沉一把推开刘珠宝,抱着弟弟,对刘珠宝吼道:“走开啊,别碰小浩,别碰他,你个坏女人,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