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潘沿美、林魁放出风声要抓王学瑞归案后,王学瑞不但不走,反而登门找副厅长郭运才,要求他主持公道,安排其工作,补发其工资。
郭运才原是某军分区司令员,享受副厅级待遇。一九九八年转业地方后,按规定降了一级,这样,尽管他担任副厅长职务,但是,政治待遇仅是处级干部。他个子不高,说话宏亮,办事雷厉风行,是典型的一位军人的果断干练作风。到省乡村厅任职后,他看到党组书记、厅长潘沿美水平低、能力差,而且又爱往女人怀中钻,闹了无少绯闻,在干部群众中没有多少威信,尽管他是正职,实际上是副职待遇。因此,与自己仅仅是一级之差,所以,郭运才暗暗产生起挤掉潘沿美的念头。但是,郭运才想到自己必竟是刚刚从部队转业不久的人,对地方的人事关系不大熟悉,对这个问题不能操之过急,还是要依靠潘沿美一步一步引导工作,此刻,他对潘沿美的心情是又恨又爱。
郭运才既要依靠潘沿美开展工作,但是,又不能伤害了王学瑞这位秀才。因为,当自己到省乡村厅报到上班那天起,就听到省乡村厅王学瑞社长的文章厉害,把潘沿美打得晕头晕脑,给潘沿美带来了不少麻烦。因此,在潘沿美与王学瑞斗争之间,他选择了戴伪脸孔作法,即是在潘沿美面前表示支持,在王学瑞面前显露出同情之感。除此之外,他考虑到自己到省乡村厅任职是在杂志社事件发生之后的。所以,一旦遇上棘手的问题,他就以不了解情况推辞掉,尽量不伤害双方,使自己从中渔利。
郭运才采取这种态度对待潘沿美与王学瑞的这一场斗争,这是不合乎他本人身份的。因为,军人就是爱憎分明,对敌仇恨,斗争坚决。不过,在权势一边倒的斗争中,他能够站在这样的立场去对待问题,也使莫晓兵、黄平等人感到宽慰。因为,他至少没有积极为潘沿美出谋献策去整王学瑞。
这天上午九点,王学瑞按平常一样,手拿着皮包,可是,今天的皮包里什么都没有,仅放着两张自己五月份在北京参加全国解放区文学研究会,分别与老朋友、著名军旅作家、解放军中将魏巍以及中华人民共和国文化部部长贺敬之合影照片和一条短裤子、一条毛巾。这样做,主要是提防自己被潘沿美一伙人‘双规’了,一些证据落到他们的手中毁了,今后有些问题就没法讲清楚。所以,皮包里仅装着两张照片与一旦被抓时生活用的短裤子、毛巾。
当王学瑞一跨入郭副厅长办公室门口,郭运才就热情地迎上来,一边握手一边说:“你就是学瑞同志,早就知道你的大名,能写能说的记者、总编、社长。但不见其人知其名。”然后,他请王学瑞在沙发上坐下来,冲上一杯热腾腾的红茶。接着,他拿起电话叫来林魁,一起听王学瑞的汇报。
“学瑞同志,今天登门有什么事情?”郭运才装出很热情地问。
“郭厅,无事不登三宝殿。”王学瑞回答。
“那你说说吧!”郭运才紧接着说。
“我采写了抨击与揭露腐败文章,不点名不点单位,以社会新闻在《乡村》杂志上刊发,被潘沿美查封了杂志社,并以‘有严重违纪问题’和‘有经济问题’,下文对我审查达一年多之久,厅里既没有安排我的工作。也没有发放我的工资,对我的家庭生活带来了无比困难与痛苦。今天,我来找你,主要是要求组织上对我的审查问题作出一个正确的结论,有问题,拿出证据来,该杀就杀,该抓就抓;如果没问题,组织上必须给我平反,还我一个清白。对于审查我的问题,已有一年多时间,超过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监察法》所规定的半年时间,这是属于违法行为。我是国家干部,也是厅在编干部,你是厅里主管劳动工资的领导,必须按国家有关规定发放我的工资。”王学瑞不客气地诉说。
“学瑞同志,关于你的问题,我了解不多。因为,你的问题是省农委下文审查的,我们插不了手;另外,你的事情发生后,我才到省乡村厅任职的,对你的问题来龙去脉不大了解。不过,你的问题,作为我主管的范围内,我可以把你今天所反映的问题向厅党组汇报讨论,再答复你,好吗?”郭运才装出一副关心的样子说。
“郭厅,你曾经率领过千军万马,为人民冲锋陷阵,荣立战功,是一位很厉害的司令员。”王学瑞接着说。
“不,不,我这个司令比不上你那支笔厉害。”郭运才装出谦虚姿态说。
“自古以来,总是笔斗不过枪的。对此,我希望你保持军人的自重,在这个问题上能够主持公道。”王学瑞一说完,就扫了林魁一眼。只见他低着头坐在左角的沙发上,可是,他的眼睛却不断地翻滚向左向右偷视,其洋相像土改时期贫农斗争地主一样。
在登郭运才大门之前,王学瑞曾经与莫老爷通过电话,即关于如何对待郭运才的态度问题征求意见。根据莫老爷的意见,能争取其保持中立,就达到我们之目的了。这次的谈话中,郭运才说一些推辞的话,也是出于无奈的。他并没有像潘沿美那样造谣、狡辩,对此,王学瑞只好道辞。走时,他向郭运才递上《关于要求补发工资的报告》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