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0章知了知了
有了牛根的童言稚语,房款的事就这般定下了。
不久之后,三房齐传军夫妻带着两个娃过来了,娃留下陪老爷子,夫妻俩去灶房帮忙。
齐兴民也来了,但齐老二没来。
齐兴民解释道:“我爹身上有伤,在床上躺着起不来。”
“那他就在床上躺死算了,还有人上门请他不成?”齐老太太手拿着铲勺,张口骂道。
齐兴民低头唯唯诺诺,齐老太太这会看二房的大孙子跟二儿子没两样,瞪眼训道:“站着干什么?不会端菜啊?”
齐兴民忙伸手接过菜盘子,急匆匆出了灶房。
端盘摆桌,齐家十几口人团团坐下,算上丫丫,当是四世同堂,便是大人有些拘谨,但因着孩子们的嬉闹饭桌上热闹得很。
老人都是喜欢热闹的,便是一直拉着脸的齐老太太也露出了笑意,又将牛根拢在身边,她其实也想跟丫丫亲热,但她心底对丫丫的亲爹有些怵,所以只在知道丫丫喜欢吃蛋卷后,将装着蛋卷的盘子挪到丫丫的桌前。
其实,在座的人除了不懂事的孩子,大多对雷军有些怵,毕竟他脸上还带着伤疤,身上的气势又盛,所以只简单跟他寒暄几句后就不再搭话。
不过这些人中不包括齐老爷子,齐老爷子看到他就想起了曾经的峥嵘岁月,有种后继有人的欣慰,虽然他只是他的孙女婿,但看着比自家孙子都亲近。
“军子,来,咱爷孙喝一杯。”
齐老爷子从房里的柜子里翻出一瓶米酒,这还是他第一次招呼后辈喝酒,看得齐传宗和齐传军两兄弟目露羡慕,齐悦却上前握住了酒瓶:“爷爷,你现在不能喝酒。”
之前齐悦给他开药方的时候,嘱咐过他戒酒戒烟戒辛辣之物,但齐老爷子碰见合心意的后辈正馋酒得厉害,只得好声跟大孙女求情:“悦悦你看,你和军子难得回来一趟,咱喝点酒庆祝一下,爷爷只喝一点,只喝一点不碍事的。”
齐悦没有放开酒瓶,她柔声哄道:“爷爷,你先忍忍,等你病好了,我和军子再回来陪你喝酒,而且他今天开车也不能喝酒。”
齐传宗很久没见到老爷子这般高兴了,就插了一句:“悦悦,让军子少喝点不影响开车。”
不料他这话刚落,却被老爷子教训:“开车不能喝酒,这是铁的纪律。悦丫头说的对,今天这酒不喝了,等你们下次回来就不要开车了。”
“爷爷,我们记住了。”齐悦笑盈盈地应了,转头拿了水果罐头打开盖,给每人倒上一碗水果糖水当饮料喝。
齐老爷子喝着很好,又联想起一事:“村子南坡的橘子林,每年结的果子不少,但送到收购站得不了多少钱,若是做成罐头挣头会大很多。”
“爹,做罐头得建厂还得有技术,这投入可不老少了,不是咱村里的砖瓦厂那么简单。”齐家老三齐传军接话,对老爷子的想法并不太赞同。
齐老爷子起了念头就不是那么容易下去,他转头问齐悦:“悦悦,你觉得呢?”
望见老爷子眼里放出的光,她不忍让他失望,想了想道:“技术问题可以去学习,资金投入方面我回去跟我小舅还有婆婆商量一下,还有生产线设备等等都要解决,这需要一段时间,我两个月后回复你可以吗?”
齐老爷子一开始没想这么多,他只是单纯想给村里社员们谋些挣钱的路子,毕竟禾花鱼只能给大家添些零用钱,砖瓦厂入股的也只有一少撮人,村里大部分人还只是在温饱线上。
如今听齐悦一分析,老爷子才醒悟自己想得太简单了,便道:“这事你量力而行,若中间困难太大就算了。”
齐悦笑着道:“爷爷,我知道的,不管行不行,我两个月后给你答复。”
齐老爷子点头应了,招呼大家继续吃菜。
这顿饭吃得大家都很尽兴,不过因为没喝酒结束得快,半小时后桌上大半盘子都空了,三婶王桂琴抢着去洗碗,齐老太太很干脆地放了手。
齐悦本想去帮忙,齐兴民却找到她,期期艾艾地问她:“大姐,去了服装厂我干什么?”
齐悦挑眉问他:“你觉得你能做什么?”
齐兴民这下却回答得很快:“我不会缝纫,但我初中毕业,算术还不错,我可以做会计。”
齐悦笑了:“你怎么不说你可以做厂长呢?初中毕业很了不起呢。”
齐兴民下意识想要点头,但看到她的神色才反应过来她是在嘲讽,一张脸涨红。
“什么,这小子还想做厂长?”不远处的齐老太太听到一句半句,立时瞪眼骂了起来,“眼高手低的东西,真当服装厂是你自家的了?”
“我没有,我没说要当厂长。”齐兴民连忙否认。
齐老太太冲他啐了一口:“不当厂长就能当会计了?你以为自己是谁,可以管别人的钱袋子?是不是以后还要把厂子里的钱直接装自己口袋里?”
齐兴民心底暗搓搓的念头被亲奶奶直接挑明,他恼羞成怒地嚷道:“我没有,你们污蔑我!我知道,你们就是不想我进服装厂,老子不进了还不行吗?”
丢下这话怒气冲冲往外走,却被齐传军一把抓住胳膊甩到后头,黑着脸质问他:“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也敢称老子?你是谁的老子?”
齐兴民被甩得踉跄好几步才稳住身形,他恨恨的瞪着齐传军:“要你管,你又不是我爹!”
齐传军冷笑:“你当我愿意管你?初中毕业在家吃闲饭,还吃出本事来了?我问你,昨天中午我睡觉那屋的锁头是不是你撬开的?我在枕头下面放的10块钱是不是你拿的?”
这话一出,院子里的人神色都变了,唰地转头看向齐兴民。
齐兴民脸上闪过心虚慌乱,却根本不肯认,梗着脖子嚷道:“我没有!你屋里的锁头坏了,凭什么说是我撬的?”
齐传军反问:“不是你撬的,那是谁撬的?那个时间除了你,家里所有人都去上工了。”
“我没上工怎么了?难道我就要留在家里给你们看屋子不成?反正你丢了钱不关我的事!”
看着叔侄俩争吵起来,齐悦眉头蹙起,她虽不喜欢齐兴民,但之前答应了二叔便想着给齐兴民安排一份搬运工的工作先磨磨性子,谁料他不但眼光高自荐当会计,这会又爆出撬锁偷钱的嫌疑,若是属实,那她就得重新考虑了。
“怎么就一口咬定是我偷的,难道就不能是三叔你自导自演了一出好戏?两年前奶奶柜子里的钱难道不是你拿的?”齐兴民猩红了眼,张口咬出两年前的家丑。
齐传军一下子变了脸色,在水井边洗碗的王桂琴差点摔了手中的碗,院子里猛的安静下来,只有树上的蝉不停地叫着知了知了,刺耳得很。
两年前,承包田里养出的荷花鱼头一遭卖钱,老两口也分了钱,只是有天忽然丢了,齐老太太差点在村里闹翻了天也没找到丢失的钱,及至王桂琴难产那天,齐老太太收拾那床染血的被子时抖落出钱来,正是老太太丢的钱。
当时就一番发作,齐传军跪地认错又写了欠条才算了结。但这是家丑,老爷子当下就封了口,以后也没人再提起过,村里也没传过什么流言。
而齐兴民,当初也没在家里,按理说是不该知道这事的。
但他却知道了,而且还当着这么人的面挑了出来,齐传军的脸红了又白了,羞愤得要去撞墙,但有个人更快地冲到齐兴民跟前,跳起来打了一个耳光,啪!